“猎户?”
    赵有才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,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,“你爹是你爹,你算什么东西?也配当猎户?”
    “每个村最多只有两个猎户名额,是你想做就做的?”
    村委会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    记分员低著头假装整理帐本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
    徐凤娇“啪”地把猎枪拍在桌上:“赵村长,靠山屯的规矩,猎户都是传给子女的。”
    “陈叔走了,这桿枪现在传到了野子手里,他就是新猎户!”
    陈野挑挑眉,这妹子真是霸气,都不用自己开口了。
    赵有才的脸色阴晴不定,最后冷笑一声:“行啊,既然你要当猎户,那就按猎户的规矩来。”
    他转向记分员,“从今天起,农忙期间,陈野的工分按猎户標准记。但是——”
    他故意拖长了音调,“三天之內,必须交上来一头野猪或者狍子,否则就別想再吃这碗饭!”
    “一头野猪?”
    徐凤娇猛地站起来,“往年新猎户,农忙期间,只要交几只野兔或者山鸡就可以了!”
    “哼,那是以前!”
    “他陈野想要成为新猎户,就要按我的规矩来!”
    赵有才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对著陈野说道,“怎么,做不到?那就老老实实去地里干活!”
    徐凤娇上前一步:“赵村长,野猪是那么好打的?陈野也只不过刚成为猎户,你这不是存心刁难?”
    “刁难?”
    赵有才阴阳怪气地笑,“往年陈老大在的时候,哪次农忙不交两三头大型野味?”
    “农忙期间,猎户交不出来猎物给大伙改善伙食,到时候他凭啥分粮食!”
    他凑近陈野,嘴里喷出浓重的烟臭味,“怎么?儿子不如老子?“
    陈野直视赵有才的眼睛:“三天內,一头野猪,我交。”
    “痛快!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!”
    赵有才拍著手,脸上的褶子堆成一团,“三天后全村吃大锅饭,我要看见野猪肉!”
    说完背著手,晃著肥硕的身子出了村委会。
    等赵有才走远,徐凤娇一脚踢翻凳子,“这老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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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突然压低声音,一把拽住陈野的胳膊,“陈野,你跟我说实话,你到底怎么得罪赵有才了?他这是故意刁难你呀!”
    陈野装傻充愣地挠挠头,眼神飘忽:“我哪知道?可能…可能因为我爹的事?”
    “你爹?”
    徐凤娇眉头皱得更紧了,“陈叔不是被熊瞎子害了吗?”
    “啊…是啊,”
    陈野赶紧岔开话题,“凤娇妹子,明天能带我去野猪常出没的地方看看吗?”
    徐凤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丹凤眼里满是探究:“你不对劲。”
    “我能有啥不对劲的?”陈野乾笑两声。
    陈野看著远处起伏的山峦,轻声道:“凤娇妹子,要不,带著去你家一趟?”
    “打猎的事情,我还真不太懂…还是去请教一下吧徐叔把……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徐老蔫的家在村西头,三间土培房围成个小院,墙上掛满了风乾的兽皮。
    陈野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。
    “爹,野子来了。”徐凤娇喊道。
    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,接著走出个精瘦的中年汉子。
    徐老蔫前年受伤后,左腿就有些跛了,但眼神锐利得像鹰。
    他上下打量著陈野:“总是有点人样了。”
    陈野:“……”
    原主就没个人样了?怎么感觉自己也被骂了?
    “徐叔,我来请教打猎的事。”
    接著就把刚才和赵有才的对话说了一遍。
    徐老蔫哼了一声,从墙上取下一张地图铺在桌上。
    “想要猎野猪,最好的地方就是野猪沟了。地形都在这里,红圈是野猪常出没的地方。”
    陈野凑近细看,发现地图上详细標註著野猪活动的路线和水源位置。
    “打野猪……”
    徐老蔫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,“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。明天让凤娇带你去,她熟悉地形。”
    徐凤娇惊讶地看著父亲:“爹,你不是说不让我靠近野猪沟那里吗?”
    “闭嘴!”
    徐老蔫瞪了女儿一眼,“老陈救过我的命,这份情我得还,要不是我腿半残了,也轮不到你带路。”
    他转头又对著陈野说道:“但你要是没这个胆量去野猪沟,现在就回去跟赵有才认怂!以后也別想著做猎户了。”
    陈野深吸一口气:“我去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当晚,陈野正在院子里磨刀,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。
    月光下,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院门口,肩上挎著一桿双管猎枪。
    “谁?”陈野警觉地抓起猎枪。
    “就这点警觉性,还想当猎户?”来人声音低沉。
    那人走进月光里,陈野这才看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,面容冷峻,腰间別著一把猎刀。
    “…四舅?舅舅?”陈野试探著叫道。
    原主记忆里,母亲有三个哥哥,两个弟弟,这应该是自己四舅舅——王铁山。
    “听说你们被赶出来了?”王铁山冷哼一声,“你姥爷让我来看看。”
    陈野的母亲听到动静,摸索著走出来:“是……是铁山吗?“
    王铁山的表情柔和了些:“姐,我来了。”
    进屋后,王铁山从包袱里取出几斤杂粮面和一包红放到了陈母手中。
    “爹让带的。”他又掏出一盒猎枪子弹扔给陈野,“给你的。”
    “谢谢舅舅。”
    “別急著谢。”王铁山板著脸,“我路上遇到徐老蔫了,听说你明天要去猎野猪?”
    陈野点点头。
    “找死。”王铁山毫不客气地说,“就你那三脚猫枪法,给野猪塞牙缝都不够。”
    陈野母亲一听就急了:“铁山,你帮帮野子…”
    王铁山嘆了口气:“明天我跟著去吧。”
    第二天天还没亮,三人就出发了。
    徐凤娇看到王铁山时明显愣了一下,但什么也没说。
    路上,王铁山检查了陈野的猎枪,又教了他几个实用的技巧。
    “打野猪要打眼睛或者耳后,其他地方打了也是白打。”
    到了野猪沟,徐凤娇指著地上的痕跡:“新鲜的脚印和粪便,应该就在附近。”
    三人埋伏在下风处的灌木丛后。
    没过多久,一头硕大的公野猪慢悠悠地晃进视野,少说有两百多斤重。
    “別急。”
    王铁山压低声音,“等它再近些。”
    野猪越来越近,陈野的手心开始冒汗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徐凤娇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。
    “咔嚓!”
    野猪猛地抬头,獠牙在晨光中闪著寒光。
    “打!”王铁山喝道。
    三支猎枪同时开火!
    陈野的子弹打中了野猪的前腿,徐凤娇打中了外腹部,王铁山那一枪则精准地打进了野猪的眼睛!
    野猪发出悽厉的嚎叫,发狂般朝他们衝来!
    “补枪!”王铁山沉著地装弹。
    陈野和徐凤娇也赶紧装弹。
    三声枪响又几乎同时响起,野猪终於轰然倒地,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。
    “还行。”王铁山检查著野猪,“第一枪太紧张,后面一枪打得不错。”